对方人数众多,现在却只能面面相觑。程子介知道必须打消对方拼死一搏的念头,免得对自己的同伴造成伤害,一只手继续握着匕首顶着张老大的咽喉,一只手并指成刀,对着那张木桌子的角斩了下去,「啪」的一声,足有一寸半厚的桌角被他硬生生地斩断了。
「再说一次,放下武器。」
程子介沉声道。
「快、快听这位——这位大侠的。」
张老大满身冷汗,哆嗦着呼唤手下。程子介扫视着对方,都在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家伙,只有那个国进,拿着一把刀一边慢慢地向地上放去,一边盯着钟美馨的脖子。程子介心中一惊,大喝道:「快放!谁敢有什么想法,或者敢伤了我的兄弟一根毫毛,我保证,让你的骨头一根根地变成这样。」
说着抓住桌子边缘,手指使劲,木屑纷纷从指间洒落下来。
这下国进不敢再轻举妄动,也放下了刀。程子介盯着他们:「你们大概还在想着怎么反抗。」
突然提起张老大飞速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给每人扇了一个耳光,啪啪的声音还在山洞中回荡的时候,程子介就已经坐回了椅子,提着张老大的脖子:「我很害怕,谁要是轻举妄动的,我可能吓得控制不住。」
这下对方的人一个个捂着脸,目瞪口呆地看着他。这人的速度实在太匪夷所思了,力量也深不可测,不论是提着张老大扇他们耳光还是对付那张沉重的木桌子,都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。
「老李,小武,你们自己解开。」
程子介将匕首丢在李建斌身边,李建斌赶紧恭恭敬敬地答应道:「是!老大。」
背过身子去摸索着捡起了匕首,接着割断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,然后赶忙去解开了钟美馨,然后是苏田田。
钟美馨一松开身子就扇了国进一个耳光。国进大怒,盯着地上自己放下来的刀子,刚想弯腰,就被程子介抓起桌子上的一只杯子砸到他头上,顿时瓷片碎了一地,两条血迹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。
「不想死,就试试。」
程子介盯着他喝道。
「大家别白费力气了。」
张老大倒是很冷静:「我们不是这位大侠的对手,难怪您老年纪轻轻地能当他们的老大。都怪我瞎了眼惹了您老人家,下面的人不懂事,您有气请冲我来,放他们一条生路,他们还有老婆孩子,求您高抬贵手。」
程子介这才惊觉这间房间的门口外已经围了不少人,看来都是女人。
「哼。」
自己的同伴还没脱险,程子介也不敢大意,看着李建斌将所有的同伴都解开了捆绑,才冷冷地哼了一声,开始思考起脱身的对策。
「这位老大,您想怎么样?请给句痛快的。」
张老大硬着头皮,低声道。
「我想怎么样?我带着我的人过个路,就被你们抓到这儿来。我还没问你们想怎么样,你们反倒问起我来了。」
程子介毕竟年轻,还是心里生气。
「是我有眼无珠,天黑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你们那里有火光,叫兄弟们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。我给您跪下了,求您放过我那些兄弟。他们也是饿极了,一直吃野菜野果,求您老人家海涵。」
「饿极了?饿极了用得着、用得着……」
程子介越发生气,却不知道怎么说,张口结舌了一会,才对钟美馨问道:「妈,刚才那王八蛋对你干什么了。」
「他、他在我身上乱摸……」
钟美馨又羞又气。
「国进!」
程子介还没来得及答话,张老大就先喝道:「你哪只手摸的,自己砍了,给这位夫人一个交代。」
「啊?张大哥……我……」
国进张口结舌,呆呆地看着张老大。
「还不快点!这位夫人心肠好,饶你不死,趁别人还没改变主意,天强!天会!去帮他!」
天强和天会对视一眼,走到了国进身边,将他按倒在地上,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就举起了刀。这下钟美馨反而心中不忍,更是惊异于他们如此坚决,赶紧低声道:「别砍了……」
「还不跪下来给夫人磕头!」
张老大又断喝道。国进吓得屁滚尿流,跪在钟美馨面前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,撞得房间地面上的岩石咚咚作响,然后又直起腰,扇着自己的耳光:「我瞎了眼,我瞎了眼!」
钟美馨这下真的怒意全消,转过身去:「不用了。」
国进停下了手,却不敢站起来,还是直挺挺的跪着,看向程子介。程子介却没有看他,对张老大沉声道:「你倒是条汉子。」
「还请老大高抬贵手。」
「算了。」
程子介松开手,将他放开:「你也没想着伤害我们,就这样吧。」
说着站起身来,对同伴道:「我们走。」
李建斌赶紧走到门口,门内门外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,眼睁睁地看着程子介一行人离开了这座房间。程子介落在最后,一边集中精神堤防着对方贼心不死,一边听着小武洋洋得意地吹嘘道:「我们程老大你也敢惹,真是吃了豹子胆。他在海源,一上午打死了八百六十五只丧尸,下午又抱着大夫人和小夫人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地……」
程子介听着他说的越来越离谱,也只能皱着眉头,因为知道他是在威慑对方。
顺着进来的路慢慢走向出口,终于离开了阴暗湿冷的山洞,看到后面远远地跟着那群人,程子介想了想,环顾四周,看到一块饭桌般大小的石头,走过去一把举了起来,然后大喝一声,跑向那栋废弃的房子,一下子跳到了房顶上。
「最后警告你们一次,不要再打我们的主意。」
说完,程子介举着石头远远地丢进了山谷里,听着石头隆隆地滚下了山,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,轻松地拍了拍手。
对方是瞠目结舌,月光下程子介仿佛是天神一般的存在。刚才那块石头他们四个人都很难抬得动,程子介却轻松地举着跳上了楼顶。每个人心里都只剩一个念头:「他是不是人?」
程子介站在门口,对着洞内的众人喝道:「我的米马上给我们送出来。」
对方赶紧默默地将程子介的米袋子搬了出来,被抢走的一些零碎东西也一件不落的归还了。
程子介这才对他们沉声道:「告辞。」
说着带着同伴们就着月光举步向山下走去。
走了几步,程子介突然想起了什么,对苏田田道:「刚才有人打了你。」
「嗯。」
苏田田赶紧答应着:「不疼。」
「妈的。」
程子介骂道,停下脚步回过身去,却正看到两个人追来,正是张老大和那个二哥。
程子介赶紧示意同伴们停下,却看到张老大拉着二哥给他们跪了下来。
「这位老大,我刚才听到您姓程……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请老大留步。」
「什么事。」
程子介环顾了一下,看到他们别的人男男女女的足有三四十个,远远地跟在后面,也纷纷跪了下来。
「就是……老大若没有具体的去处,不如留下来住在这儿。我们这些人也能跟着老大找条活路。」
张老大说着磕下头去。
「起来。」
程子介低声道,将张老大拉了起来。
「我们看到了老大的本事,对付些丧尸不成问题。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,这些日子就是靠着山上采点野食,再这样下去,我们都得饿死。所以求老大带带我们。」
和李建斌他们当时哀求自己一样。程子介叹了口气:「你们的人,我可不敢留在身边。刚才一个欺负我妈,还有一个。」
程子介顿了顿:「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打我老婆的。」
苏田田又惊又喜,看着程子介月光下凛然的神采,不由得有些痴了:他说我是他老婆呢……
老张赶紧对身后的人群喝道:「刚才是哪个,打了这位小夫人?」
沉默了一会,人群中站起一个男人,垂着头走到程子介身前跪下了。
「请老大处置。」
张老大低声道,满是乞求的语气。
「田田。」
程子介转过身对着苏田田柔声道:「是他打你吗?」
苏田田哪里还顾得上生气,心里甜蜜得像要化了,小声道:「好像是的……算了吧,也不疼。」
「这么算了?」
程子介心中不爽,想了想:「你自己扇十个耳光。」
那人大喜过望,本以为最少得出点血什么的,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。程子介话音未落,他就左右开弓地扇起自己的嘴巴来,清脆的响声在深夜的山谷间回荡。
「行了行了。」
程子介皱了皱眉头,看到那家伙脸都被自己抽肿了,叫他住了手,然后对张老大道:「你说的,我考虑一下,我先回住的地方了。明天再说吧。」
张老大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,只得点了点头:「求老大一定留下来,给我们这些人找条生路。」
「我知道,我回去商量一下。」
程子介不再多说,带着同伴们向山下走去。
这时张老大向身后挥了挥手,从手下那儿拿来两只矿灯塞进程子介手里,点头哈腰地赔着笑:「山路不好走,给几位夫人照下路吧。」
程子介也懒得拒绝,被他们折腾了一夜,拿两盏灯照照路也是应该的,于是点点头:「谢了。」
张老大带着手下目送着程子介等人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,叹了口气。二哥凑上来问道:「你说这位老大会不会留下来?」
「虽然才打过这么次交道,不过看得出来他心肠其实挺好的,没为难我们。明天我们早点去他们那房子,等着他们出来再求求他吧。」
「嗯。」
张老大这才转过身去,慢慢地走向洞口,一边骂道:「国进,你他妈的,有了三个老婆还不够,今天是碰到大度人,不然你骨头渣都不知道在哪了,老子回去了非把你阉了,尽给老子惹事。」
国进哭丧着脸:「我再也不敢了老大,谁知道那人这么厉害,简直和武侠小说里那些人一样,我哪想得到世上真有这么狠的人。他那、那妈又实在好看,我们这几十个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……」
「还说!」
张老大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:「你妈,别人还没走远,要是听见了,回来剥了你的皮!你死了没事,我还想带着弟兄们跟他讨个生活呢!你,还有海涛,你千不该万不该打了别人老婆。别人虽说没把你们怎么样,心里总还是有气的。明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去给他们磕头!」
「是……」
两个人赶紧答应道,跟着张老大进了洞,关上了铁门,问道:「老大……你真觉得他能带着我们找到吃的,不会挨饿啊。」
「废话,别人什么本事你没看到?我就说两点:别人那么远从海源跑到这,还带着那么些米,这一路上有多少丧尸你们知不知道?再就是你们看他们,一个个脸色那么好,挨饿的人能有那么好的脸色?想想不就明白了?」
「嗯……」
这下张老大的手下们终于心悦诚服。张老大吩咐道:「趁夜给他们收拾三间好一点的房间,我那间最大,就让给他。还有他那两个手下,也给每人准备一间干净房间……把最好的床给他们腾出来,明天说什么也要把别人留下来,不然的话,你们跟着我总有一天要饿死。」
「知道了老大。」
手下们纷纷答应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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